聂赫留朵夫把这句话和这种眼光理解作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仍旧坚持他的决定呢,还是接受她的拒绝而改变了他的决定。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您都一样,”他说,“不过对我来说,您无罪释放也好,不释放也好,倒确实是一样。不管情况怎么样,我都将照我说过的话去做。”他坚决地说。
她抬起头来,那双斜睨的黑眼睛又像是瞅着他的脸,又像是瞅着别的地方。她整个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采,不过嘴里所说的同她眼睛所说的截然不同。
“您何必说这种话呢!”她说。
“我说这话是要让您明白我的心意。”
“这事您已经说够了,用不着再说了。”她好不容易忍住笑说。
病房里不知为什么喧闹起来,传来孩子的哭声。
“他们好像在叫我。”她不安地回头望望。
“好吧,再见了。”他说。
她假装没有看见他伸出手来,没有跟他握手就转过身,极力遮盖住她的欢乐心情,沿着走廊的长地毯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