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阁下,您这就想错了。海盗还有,就跟还有强盗一样。大家都以为,强盗让教皇利奥十二世杀光了,可是他们每天都在罗马城门口拦住旅客,抢劫财物。就在半年前,在教廷附近,离维勒特里还不到五百步远,法国驻罗马代办被抢劫精光,这事儿您没有听说过吗?”
“听说过。”
“好,既然听说过,阁下如果跟我们一样,长期住在里窝那,就准能时常听说,一条满载货物的小船,或者一只豪华的英国游艇,本来要到巴斯蒂亚、费拉约港,或者奇维塔韦基亚,可是不知何故在那里干等也不到,想必触礁沉没了;其实碰到的礁石,就是一条又低又窄的船,上面有七八条汉子,趁着暴风雨的漆黑夜晚,躲在荒凉无人的小岛上,袭击并抢劫货船或游艇,就跟强人在树林边上抢劫驿车一样。”
“也怪了,”弗朗兹一直躺在船上,又说道,“他们遭到抢劫的人,为什么不去控告,不要求法国、撒丁或托斯卡纳政府惩办那些海盗呢?”
“为什么呀?”盖塔诺笑道。
“是啊,为什么?”
“因为,海盗先把货船或者游艇上的好东西全搬到自己船上,再把船员的手脚捆起来,每人脖子上吊一个二十四磅重的铁球,最后把被俘的船底凿个大洞,爬上甲板,把舱口盖严,回到自己船上。十分钟之后,那条船就开始哀号,一点点下沉,先沉下一边,又沉下另一边,整个浮起一下,再沉下去,越沉越深,突然轰的一声,像放炮一样:那是舱里的空气胀破了甲板。接着,船就像溺水的人那样挣扎,每挣扎一下都要下沉一点儿,不大工夫,舱里的水压力太大,从裂口喷出来,就像巨大的抹香鲸喷起的水柱,船最后呻吟一声,打了个转,终究沉下去;海水形成一个大旋涡,又渐渐平复,最后完全消失了,船也不见了,海面恢复平静,只有上帝的眼睛才能看见船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