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不是。别说我们总是玩我们自己的,就是给他来一点添乱,他也不生气。比方吧,他刚捆好了棒子秸,倚在墙头那儿了。我们搬倒一个棒子秸捆,打开“腰子”一人挑一根粗壮的棒子桔追打起来,都说自己那根是“丈八蛇矛”。二伯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又把打开的那个棒子秸捆好了。
我们想玩“打瓦”,富源在地上划了两道印子;我哥就到矮墙根下拿了一块砖头和一块新的布瓦。他比划了比划,把布瓦在砖头上一磕,好好的一块布瓦就磕成了两块瓦片。他的举动二伯正好都看见了。可他没说“有那么多小块儿的不使……”他没这么说,却嘱咐了一句“别让瓦茬儿扎了脚”。
大冬天的,我们四个大孩子在院里玩儿“打懒汉”,人人光着两只脚,把自己的破靴子脱下来码在一起,然后又是抢又是抱着靴子追呀跑哇,连喊带叫。两个小三眼热我们,也“颠、颠、颠”地乱跑着凑热闹。这么热火朝天的场面,二伯也只是愣着看了一会儿,根本没像妈妈或二妈那样针扎火燎地嚷着凉”什么的。却“噗”地一乐,嘴唇吧嗒了几下烟袋杆儿,又干他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