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这个名字,大学生瞪着伏脱冷。高老头猛的抬起头来,把他们俩瞧了一眼,又明亮又焦急的目光教大家看了奇怪。
“克利斯朵夫走晚了一步,她到过那儿了。”高里奥不胜懊恼的自言自语。
“我猜着了。”伏脱冷咬着伏盖太太的耳朵。
高老头糊里糊涂的吃着东西,根本不知道吃的什么;愣头傻脑,心不在焉到这个程度,他还从来不曾有过。
欧也纳问:“伏脱冷先生,她的名字谁告诉你的?”
伏脱冷回答:“嗳。嗳。既然高老头会知道,干吗我不能知道?”
“什么。高里奥先生?”大学生叫起来。
“真的?昨天晚上她很漂亮吗?”可怜的老人问。
“谁?”
“特·雷斯多太太。”
“你瞧这老东西眼睛多亮。”伏盖太太对伏脱冷说。
“他难道养着那个女人吗?”米旭诺小姐低声问大学生。
“哦。是的,她漂亮得了不得,”欧也纳回答高老头,高老头不胜艳羡的望着他,“要没有特·鲍赛昂太太,那位神仙般的伯爵夫人竟可以算全场的王后了;年轻人的眼睛只盯住她一个,我在她的登记表上已经是第十二名,没有一次四组舞没有她,旁的女人都气坏了。昨天她的确是最得意的人。常言道:天下之美,莫过于满帆的巨舶,飞奔的骏马,婆娑起舞的美女,真是一点不错。”
“昨天在爵府的高堂上,今儿早晨在债主的脚底下,这便是巴黎女人的本相。”伏脱冷说,“丈夫要供给不起她们挥霍,她们就出卖自己。要不就破开母亲的肚子,搜搜刮刮的拿去摆架子,总而言之:她们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做得出。唉,有的是,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