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泪汪汪地抓着她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这、这……这可真叫我惭愧,这本来是我的责任,却……”那位同志很受感动。
……
陈大娘家住的也是两间草房,外加一间傍着山墙用土坯碎砖垒起来的“偏厦子”。她有两个男孩,一个比我大,叫正子,一个比我小,叫柱子。我家搬去之后,她就让两个孩子和爷爷住到一块,给我们腾出一间屋子。她自己,就在低矮阴暗的“偏厦子”里用凳子木板搭了个铺,跟炉灶水缸就伴儿。
她那老公公,已经七十多岁,脾气特坏。我们搬去那天,他躺在炕上用一口山东话大声咒骂:“我说正子他娘,这回男人可不在家了,没人管着你了,就做妖是不是?!你怎么敢给我领回几口人来住到家里?看我不爬起来打断你的腿!”骂得满院子里的大人孩子都听见,站在各家门口瞧热闹。那些大人,尤其那些女人,抿着嘴做出毫不掩饰的讥笑模样。那些孩子们,则学她公公的腔调互相骂着玩:“看我不爬起来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