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殡仪馆外,他一度曾经想要走过来,是温芬拼死哭喊着拦住了他。
她轻轻动了一下嘴唇:“罗叔叔。”
罗石慢慢走了进来:“好点儿了没有?”
朝颜点点头:“好些了。”血渐渐止住了,胎音也正常。医生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好预兆。只是,还是要静心修养。
罗石的脸上绽开了凄楚的微笑:“那就好。”如果不是当初那场意外,如果这孩子是罗憩树的,他该多么开心。
他淡淡地:“谢谢你,每年都来看憩树。”那一大束一大束儿子最喜欢的天堂鸟,年年准时出现在他墓前,鲜艳欲滴,如泣如诉。
憩树,你没有看错人。还有,他真后悔,当初没有能够强硬一点。
可是……
他看向病床上的那个人,悲哀地:“夏朝颜,对不起。可是,我已经没有儿子,现在,又快没了妻子。”
朝颜摔倒那一天,警察很快就到了,蓄意推倒伤害孕妇,在注重人权的香港,罪名绝不会轻。
朝颜垂眸,没有吭声。
罗石的声音,静静在屋里荡漾:“温芬总是不甘心,不只是因为没能回上海,她最不甘心的是,她最喜欢的人偏偏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沈浩然当年是我们系的大才子,家庭背景又好,什么都会、什么都精,可是,偏偏看上了校门口书店的营业员樊迎春。她那么心高气傲,索性后来就一直不谈感情。我从初中开始就跟她同学,考大学的时候就是照着她的志愿填的。她总觉得我书呆子,没用,可是,她最后终于还是跟我这个书呆子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