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西尔今年已经二十三,万一耽搁到二十五六,就极不容易嫁掉了。那时大家都要问,为什么一个姑娘在家里待了这么久。便是眼前吧,亲戚中间七嘴八舌,对这个问题已经议论太多了。我们推托的话早已说尽:什么她还年轻呀,舍不得离开父母呀,在家里挺快活呀,她条件很苛,要挑门第呀,等等。老是这一套不给人笑话吗?何况赛西尔也等得不耐烦了,她很痛苦,可怜的小乖乖……”
“为什么痛苦?”邦斯愣头磕脑地问。
“哎,”做母亲的口气很像一个专门替小姐做伴的老婆子,“眼看所有的女朋友一个一个都结了婚,她心里不觉得委屈吗?”
“外甥,从我上次在府上吃过饭以后,有了些什么事,会叫你觉得连四十八岁的男人也行呢?”可怜的音乐家怯生生地问。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早先约好,要到一个法官家里去商量亲事;他有个儿子三十岁,家产很可观,玛维尔预备替他出笔钱运动一个审计官,他原在那儿当着候补。不料人家来通知我们,说那个青年人迷上玛皮伊舞场的红角儿,带着她跑到意大利去了……这明明是推托,骨子里是拒绝。对方母亲已经死了,眼前就有三万一年的进款,将来还有父亲的财产可得,还嫌我们穷呢。刚才我们正为了这件事不痛快,所以你得原谅我们的心绪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