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不管吗?”雪信又问。
“她不管,她说,各有各的活路。有路活下去就是本事。”兔子神色淡然,“她还帮着她们把首饰换成钱,钱能从锅里换肉吃。”
另一个小卒还在寻找猎物,目光在滩边浣女的脸上身上盘旋、停留、掂量、比较,倏然他的目光被另一道目光攫住了,那面孔如遭火吻的女子拉下了裹面布,肆无忌惮地咀嚼草根盯着他看。
除了厌恶,小卒说不上还发生了什么,他脖子转动不灵,眼珠子也定住了,直到那丑陋的女人看向了别处,他身上一松,目光才又游转如初。
“这份美差,他们换着班来的吗?”雪信问。
“反正每一回来的面孔都不同。”兔子回答。
“甚善甚善。”雪信低声自语。
菖蒲和香茅的枯根暂把肚腹填饱了,而且一时半刻都难以消化。她又挖出一堆草根,涮去泥垢,卷了个包袱系在腰里。
雪信一脚深一脚浅地从雪泥冰水相侵的河滩上找路离开。
兔子在身后问:“你叫什么?去哪里?”
“拾柴。”雪信只答了两个字。
大毛是个沉默的守护者,从不问她要去哪里,也不阻拦她去。它习惯走在她的前方为她探索可能的危险,走到路口就停下,等待她选一条路。
在最后一个路口,雪信解下一条绳子,把灰狼大毛栓在树下。
高家军新月大营前的表演刚刚结束,六人歌舞团抱紧怀中物什掩面正奔下来,与雪信错身而过。雪信走进营阵,敞开大嘴般的空场上,箭杆如待收的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