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不仅是王大毛所担心的,也是山上的弟兄们都担心的,国民党那么多的队伍说垮就潮水似的垮了,他们不再相信国民党了,他们只相信槐,槐把他们带到山上来,他们也很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未来。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匪了,而是国民党队伍的残部。此时,共产党的队伍在山外已经风雨不透地把他们包围了,他们当土匪时,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他们做了国民党的军队,和共产党的队伍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他们清楚,共产党的队伍说一不二。
况且整个东北,国军的队伍已经逃亡得到处都是了,区区这个残部,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不能不考虑眼下的事情。
半晌,槐说:山上的粮食还够吃多久的?
王大毛掐着指头捏了半晌道:十天半个月的还够。
槐从天空中收回目光,望着空荡荡的山林道:春天了,山上也能弄到一些吃食,只要我和冯山的事了结了,咱们就下山,你们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我的命只有天老爷知道。
槐这么说完,王大毛苍凉地喊一声道:大哥,你何苦这样?
槐不说话了,对于槐和冯山的关系,许多弟兄都清楚。槐说和冯山有仇,那就是有仇,弟兄们心里有的只是槐。槐说什么就是什么。按理说,当年国军的胡团长率部攻打南山,他们死了三十几个弟兄,他们对胡团长的仇恨可以说不共戴天,但槐最后说投奔胡团长,他们就一举投奔了国民党,这都是槐一句话的事。最后撤到二龙山上时,那些不坚定的士兵,有的开了小差,有的被槐遣散了,剩下的都是和槐当年在南山起家的弟兄们,他们对槐忠心耿耿,槐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