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基文的观点招致了大量批评[6]。反对者坚持认为,麦基文在阐述其观点时所举的疾病例子,经过了精心挑选,在太多地方忽视了医疗保健进步所发挥的作用,或至少对其打了折扣。马克斯·佩鲁茨是批评他的人之一,佩鲁茨令人信服地指出,19世纪的卫生标准根本没有提高,相反,人们蜂拥入新兴工业化城市,居住在恶劣的环境中,进一步拉低了卫生标准。举例来说,19世纪,纽约市的饮用水质量稳步下降,甚至降到了危险的水平,到1900年,曼哈顿官方要求居民用水之前必须烧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曼哈顿才有了第一家过滤工厂。美国几乎所有其他主要城市地区全都处于相同的境况,人口的增长超过了市政当局提供安全用水和高效排水系统的能力或意愿。
无论我们认为人均寿命延长的功劳该怎样分配,最重要的是,今天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能更好地抵御从前让曾父母一辈人奄奄一息的传染和疾病,而在需要的时候,我们也有更好的医疗保健可以求助。简而言之,生活从未如此美好。
或者至少这么说,只要我们基本上进入了小康,生活就从未如此美好过。如果说,今天的我们应该对一件事保持警惕和担忧的话,那就是20世纪的利益分配是何等的不平等。英国人的预期寿命总体上或许有了大幅增长,正如约翰·兰彻斯特(John Lanchester)在2017年《伦敦书评》的一篇文章中所指出,今天,格拉斯哥东部的男性[7]平均寿命只有54岁,比印度的男性还短9年。同样的道理,一个住在纽约哈莱姆区的30岁黑人男性,比一个孟加拉国30岁男性的死亡风险要高得多。而且,跟你的想法不同,哈莱姆区的黑人男性,不是死于毒品或街头暴力,而是死于中风、心脏病、癌症或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