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刚说出口,我立刻想起了那本书上写的希思克利夫和凯瑟琳的关系,我把这完全给忘了,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我为自己的鲁莽红起了脸。可是,我装作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失言的地方,急忙接着说:
“真实情况是,先生,上半夜我在临睡前——”说到这儿,我急忙打住——我刚想说出“翻阅了那几本旧书”,这一来岂不是露了口风,表明我不仅知道书上印的内容,也已知道书写在书页上的内容了?于是我连忙改口说:“看到窗台上划有这个名字,我便反复地拼读,想用这种单调的重复来催眠,就像数数似的,或者……”
“你这样对我说,算是什么意思?”希思克利夫大发脾气,怒吼道,“在我的家里,你怎么……怎么敢这样?……天呀!他这样说一定是疯啦!”他愤怒地敲着自己的额头。
听他说出这种话,我真不知道该对他发火好呢,还是对他进一步解释好。可是见他激动成这样,我可怜起他来了,便继续跟他说我的梦,并且声明说,以前我从没听说过“凯瑟琳·林敦”这个名字,只是由于念得多了,就产生了一种印象,当我不再能约束住自己的想象时,它就幻化成一个人了。
在我说话时,希思克利夫一步步地直往床后面退缩,最后坐了下来,几乎是躲在床后面了。不过,听他那不规律的、时断时续的呼吸,我猜想他一定在竭力压制自己强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