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造这座大厦的目的,不是为了居住,而是在里面堆放火焰,用来自内部的光,把这些阴影全部摧毁。
选自《人民文学》2015年5期19小说五段(节选)/白玛一七彩石我认为自己的病无可救治。难道真有一个良医,在我前去就诊时毫不奇怪地听我如此叙述——我事业有成,长相也算英俊,家庭看起来美满,我妻子她眉目清秀心地善良,父母也健康——最近这几个月以来,我很厌倦工作,每天清早离开家去上班都莫名烦躁,等到下班回家路上,一想到次日依旧重复这一切,我就更为烦恼;我甚至害怕电话响,如果一个朋友或同事简短和我说上两句就挂掉了,我会觉得他们多此一举;如果一个人想在电话里跟我长时间寒暄一番,我会觉得对方啰唆而无聊——我开始害怕妻子和有她存在的夜晚。她洗过澡,温软地把身体丢到我身旁的那一刻,也怕。为了避免床上的活动,我尝试耐心给她讲故事,偶尔也讲一个陈旧的笑话,可是不知为何,我先笑起来而她却很少附和,她把身体背向我,发出能够听见的睡眠中的鼻息声音。终于有一天晚上妻子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不像三十七岁而像七十三岁。
我有时候像一个七十三岁的人一样迷恋上翻阅古书、旧书,有线装的,有的书页发黄残缺,有的字迹因为时间久远而模糊不可辨。有一天我在一个二手书摊上停下来,选了两本薄书。随后我看见有一本书封面缺失,但字迹整洁。在其中一章里写道:“——他尝试过用各种草药,甚至20巫师的干预,依然没有能够治好顽疾。他整夜难眠,心灰意冷,在房事中屡屡失败。他听凭梦里人的指示,去寻找那个女人,一个颈间挂着七颗彩色石头的异乡女人。她只是抬眼望了望,微微一笑,他所有的病症顿然消失——”我带着这书离开。我在深夜翻开它,看,发现这个故事因为缺页而不知首尾,比如他是如何觉察自己的病情的,比如那个挂彩石的女人可能出现的大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