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仿佛说着与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身旁两人却都可想见那一战的惨烈。兰音身子微微一颤,两行泪水悄然而下。
子娆挑眸看向对面黑暗中俊冷的男子,记起一同逃出楚都时替他包扎伤口,曾见他胸前有着一道极深的伤疤。那样危险的一剑,几乎致命的手法,只是恰恰,偏过了心脏。
她亦问过他这伤疤的由来,他只笑说,不慎为一美妓所伤。她奉送一句风流色鬼,他自欣然笑纳。笑容深处隐藏的故事,真正的夜三公子玄殇,他的背后是怎样的世界,想来无人知晓,或亦无从知晓。
突然间,兰音扶着玉案向前跪下,抑声泣道:“三公子,太子殿下暴虐无常,杀戮随性,视我若羌族人命如草芥。若羌族三千战奴,数年来只余不足两百,我虽被封为夫人,却受殿下之命日日喂服大王毒药,分毫不敢违拗。兰音恳求公子,设法救救我的族人,若羌族上下,愿以死为报!”
夜玄殇剑眉微蹙,抬手扶她:“你身子不便,起来说话。”
子娆在西宸宫时,也曾留意老穆王情形,心中早有疑虑,但因当时太过匆忙,未及细细察看,轻声问道:“你说穆王重病乃是药毒所致?”
兰音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瓷瓶:“或是以汤药入毒,或是以药丸送服,整整六年从未间断。大王每次毒发,皆是痛苦无比,便是在旁看着也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