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纳回到公寓,高老头正等着他。
“你瞧,”那老人说,“她有信给你。你看她那一笔字多好。”
欧也纳拆开信来。
先生,家严说你喜欢意大利音乐,如果你肯赏光驾临我的包厢,我将非常欣幸。星期六我们可以听到福杜和班莱葛里尼,相信你不会拒绝的。特·纽沁根先生和我,一致请你到舍间来用便饭。倘蒙俯允,他将大为高兴,因为他可以摆脱丈夫的苦役,不必再陪我上戏院了。无须赐复,但候光临,并请接受我的敬意。
D.N.
欧也纳念完了信,老人说:“给我瞧瞧。”他嗅了嗅信纸又道:“你一定去的,是不是?嗯,好香。那是她手指碰过的啊?”
欧也纳私下想:“照理女人不会这样进攻男人的。她大概想利用我来挽回特·玛赛,心中有了怨恨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喂,你想什么呀?”高老头问。
欧也纳不知道某些女子的虚荣简直像发狂一样,为了踏进圣·日耳曼区阀阅世家的大门,一个银行家的太太作什么牺牲都肯。那时的风气,能出入圣·日耳曼区贵族社会的妇女,被认为高人一等。大家把那个社会的人叫作小王宫的太太们,领袖群伦的便是特·鲍赛昂太太,特·朗日公爵夫人,特·莫弗利原士公爵夫人。唐打区的妇女想挤进那个群星照耀的高等社会的狂热,只有拉斯蒂涅一个人不曾得知。但他对但斐纳所存的戒心,对他不无好处,因为他能保持冷静,能够向人家提出条件而不至于接受人家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