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官不绅的他处在尴尬的境地之中。连下属塔齐布都干上了提督,同僚胡林翼也成了巡抚,甚至是狗屁不通的陶恩培都有过巡抚之职,唯独他至今还是个“黑户”。这叫人怎能不生气!气归气,还是咬着牙挺过来了。如今,不愿再受那份窝囊气,不给点“实惠”,就是不返营!他接着往下读:
国家定制,各省文武黜陟之权,责成督抚,相沿日久,积威有渐。督抚之喜怒,州县之荣辱,进退系焉。州县之敬畏督抚,盖出于势之不得已。其奉承意旨,常探乎心所未言。臣办理军务,处处与地方官相交涉,文武僚属,大率视臣为客,视本管上司为主……臣处客寄虚悬之位,又无圆通济变之才,恐终不免于贻误大局。凡有领军之责者,军覆则死之,守城之责者,城破则死之。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若犹是目下平安之状,则由将军、巡抚会办,事权较专,提契较捷。臣仍吁恳天恩在籍终制,多守数月,尽数月之心;多守一年,尽一年之心……
读完奏折,又有些犹豫了,他自言自语:“折子里所提出的各种问题是不是太尖锐了?皇上看到这份折子,会做何反应呢?要么,这折子不呈也罢。不,还是呈上去!这些年来,我为大清朝付出了那么多,连属下都捞到了好处,我又得到些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得到!我曾国藩并不是贪权、贪财之人,但手中无权无钱实在是寸步难行。这些年,埋头苦干,受了多少窝囊气,这姑且不论,若是轻易返营,恐怕以后的日子依然很难过。与其日后再一次后悔莫及,不如今日以守制为理由,先在家静观一段时间再说。再说,目前太平军发生了内讧,不攻自败,朝廷所受的威胁小多了。一旦国家有难,哪怕是处境再艰难,我也会挺身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