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厨房门后面却跟猪圈差不多。我们的菜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厨房长15英尺,宽8英尺,光炉子和桌子就占去了一半。所有的罐子都得放在隔板上,狭小的空间里只能放下一只垃圾桶。不到中午,桶就满了。地板上踩烂的食物通常厚达一英寸。
我们只有三个煤气炉,连烤箱都没有,大块的肉只能送到外面的面包房烤。
没有食品贮藏室,我们用的是院子里的一个小棚子。这个小棚子只有半个顶,中间还长着一棵树。肉、蔬菜和别的东西就放在地板上,盖子也不盖,耗子和猫常对它们发起突然袭击。
没有热水,洗碗、洗菜的水只能在锅里加热。烧饭的时候,煤气炉上不能架锅烧水,所以那些盘子只能用冷水洗了。我们只有软肥皂,再加上巴黎的水质又硬,所以盘子上的那些油只能借助报纸才能除掉。
我们的平底锅也不够用,一个用完了,我就得赶紧洗出来,不能拖到傍晚。光这一项每天就得浪费一个小时。
由于当初铺设线路的时候老板舍不得花钱,一到晚上八点保险丝就会烧断。还有,老板不允许我们在厨房里点三根蜡烛,有一回厨子说“三”这个数字不吉利,于是只留了两根。
磨咖啡的机器是从附近的一家小酒馆借来的,垃圾桶和扫帚是从门房那儿借来的。第一周过完了,我们发现送去洗衣房的那些桌布没有送回来,原来是因为没付钱。劳动局的监察员一看我们的员工里头没有法国人,便三天两头找我们麻烦。他跟老板私下谈过几次,我觉得是想让老板贿赂他。电力公司照例派人来催债,那些讨债的家伙看我们用开胃酒贿赂他们,索性每天早晨都来。我们在食品杂货店欠了债,人家不再赊给我们东西了。不过这家店的老板娘——一位60岁,留着胡子的女士——却一直对朱尔斯心有所想,老板索性每天都派他去用甜言蜜语骗这个老女人。为了能省下几生丁,我每天都在贸易街的菜市场上跟人家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