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时,写东西没有?
——她趴在桌前写了一阵,不让我过去。
终于,在枕头底下,吴亦源找出了一封折成梅花瓣形的信,打开——
亦源,我惟一的亲人:
我得走了。
我不走,你或许会不断推迟离港的日期,以种种借口。而多留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侵略者的灭绝人性,我们都有目共睹,切不可为我一个人,而害了你,害了孩子。
我已经同当日一起工作的几位同志商量好,就在今晚出发。
领路的是本地人,他已成功地带走了十几批好几百人越过了深港边境。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样,你可以一心一意把孩子带走。
孩子就交给你了!
我到广州后,会回到我原来教书的小学去一趟。冯棋知道那个地方。我会在小学留守的人处告知我的去向。
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请相信。
到时,我们该有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无论环境如何恶劣,无论我们会遇到怎样的横逆,这个家都将是我们力量与意志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