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朝后院望一眼,悄悄道:“你亲去说给她们俩,安分些,自有她们的好处,再悄悄告诉芷茉,我必保她与孩子周全,让她不要思虑过多,反伤了孩子。她们俩原都是丫头,身边并没有可靠的人,你多多看管些服侍她们的人,眼下没什么比这个孩子更重要。”
元冬点头去了。令仪走出西院方觉浑身酸软,这一天这样漫长,倒不如她与额林布,似才一分开竟有八九年了。
残阳如血,令仪一个人走在年深日久的穿堂里,原来巷道是这样长,似永远也走不到头,往事种种闪现眼前,与骏德击掌,从宁古塔出嫁,与博洛一同落难,成为额林布的妻子……仿佛就在昨天,她还是每每被弹额头的“小人儿”,日月更叠间,她的责任竟是要托起这整座宅院。
只是先前她并不知道,这宅子太沉太重,几乎要压断她每一根骨头。令仪终于走不动了,委屈的泪水洗颊而下,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慢慢抽泣着,声音渐大,转而放声痛哭,哭声哀恸,久久回响……
起更时,一个黑影躲躲闪闪悄悄进了柴房。茉蓉仍被五花大绑丢在角落里。关进来时,她一直疯言疯语,说自己才是令仪,说大奶奶是个骗子,下人们听她说得太不像话,就寻了破布将她的嘴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