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洪梅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倚在门棱上的身子倾斜了,扶了一把椅子坐下,眼泪滚落下来,嘴里喃喃着:“他不是个戏迷,他看戏是有目的的。我,我明白了。他,他用了九年,逼死了父亲……母亲怕,怕他总,总也不会熄灭的激情……”猛地把头一甩,“胡姨,胡姨,洪梅猜得对不对?你说,你说,你说呀——”
胡眉哆嗦一下,口吃起来,“你,你一个弱女子,咋能斗,斗……”话没说完,一直蹲在黑影里抽烟的张富贵突然蹿起来,一巴掌把胡眉打翻在床沿前,吼骂着,“斗你妈斗!女人家家的,越老越不知个进退,尽放些闲屁。”转过身对欧阳洪梅道:“洪梅,这个老货怕是疯了,最近说话做事一点都不照板。你爸和你妈的事,我清楚。为了能娶你妈,少爷又是动刀,又是动枪,又是绝食。少爷这样刚烈的人,咋会叫人逼出毛病?这都是命,与人家李金堂有啥关系。这老货一回到城里,早年的臭毛病又犯了。你别听她胡扯淡。”胡眉爬起来接连打自己几个耳光,“我该死,我该死,你家的事真与李金堂无关呀。”
欧阳洪梅慢慢站了起来,嘴角一扯一跳,自言自语着:“没关,没关,都是命,没关。”一步步晃出了印染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