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莉,到这儿来。已经早晨了吗?你把蜡烛拿进来。”
“才敲四点呢,”我回答说,“你要拿蜡烛上楼吧。就用炉火点一支好了。”
“不,我不想上楼,”他说,“进来,给我把炉火生一生,再在这屋子里做点什么。”
“我得先把煤块扇红,才能做别的。”我说,搬来一张椅子和一只风箱。
这时,他还是来来回回走着,一副快要精神错乱的样子。他连声不断地重重唉声叹气,仿佛连正常呼吸的余地都没有了。
“天一亮,我就要派人去把格林请来,”他说,“趁我现在还能想这些事情,还能冷静地处理问题,我要询问他一些法律上的事。我还没有写遗嘱,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理我的财产!我真想把它们全都从地面上给毁了。”
“我可不想谈这些,希思克利夫先生,”我插话说,“你先把遗嘱的事放一放,还是抽点时间反省一下你做的那许多不公正的事吧!我从未料到你的神经会错乱,可是看你现在确实非常不正常,这可以说全都怪你自己不好。照你最近这三天的生活方式,就连泰坦 [1] 也会被弄垮的。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你只需照一照镜子,就知道你多么需要吃喝和休息了。你的双颊深陷,你的两眼布满血丝,都像一个饿得快要死去,失眠得快要变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