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蕙英认真听着，带着同情怜惜的神情看着丈夫。
“所以，在万般无奈的情形下，百里才会走上那条绝路！”蔡锷几乎不忍心继续讲下去了，声音中透着悲愤和痛惜、无奈，“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少将校长，为了申请军校日常开支，屡次在陆军部碰壁受辱，只好出此下策，在早操时分，集合全校师生，自己拔出佩枪，当众饮弹！以自己的生命做出这份‘死谏’！不，应该说是做出一番决死抗争！百里他是想以自己的一腔热血，来作为刺向这股腐败恶势力的最后的利剑！”
“唉！壮哉，百里将军！烈哉，百里将军！”潘蕙英赞叹着。
蔡锷轻抚她的薄肩，微微摇头：“其实我明白，这还不是他的最深切心思。”
他紧蹙双眉，轻语分析道：“他的内心，一定是藏着更深的忧患和绝望！这次我去保定看望他，我们有过倾心长谈，他给我讲了许多的感悟。当他知道我此次赴京的情形后，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的耳边，又响起蒋方震的那段沉痛的肺腑之言：“松坡，你知道吗？通过这段任职军校的经历，我看透了北洋政府的真面目！……如今，你接了袁大总统的手令，放弃兵权，进京来俯就他，我看真是走了一步险棋！作为老同学，我真为你捏了把汗呐！别的我自然不想多说，只是想以我这段不堪的经历提醒你，松坡，千万不可书生意气，像我这样逞一时之强！当然，你更不能随波逐流，被那股坏势力裹挟进去，做了俘虏，成为一个新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