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魏人曹冏撰《六代论》,总结夏、殷、周、秦、汉、魏六代历史经验教训,认为夏、殷、周三代“历世数十”,根本原因在于分封制:“先王知独治之不能久也,故与人共治之;知独守之不能固也,故与人共守之。”他甚至把春秋时期齐桓、晋文的霸业都看作是“共治”、“共守”的表现[71]。这里,曹冏明确地把分封制看作是“先王”早已认识到的一种明智的做法。其后,西晋陆机撰《五等论》,论点与曹冏相似,认为:“先王知帝业至重,天下至旷。旷,不可以偏制;重,不可以独任。”“于是乎立其封疆之典,财(裁)其亲疏之宜,使万国相维,以成盘石之固。”[72]显然,他也是把所谓五等分封之制看作是“先王”之意。
对于曹、陆二人的认识,后人有不同的评论。唐人颜师古、刘秩大致是赞同这种认识的;而魏徵、李百药、杜佑、柳宗元是明确批评这种认识的。李百药和柳宗元分别写了题为《封建论》的专文,进行辩难。他们的所谓“封建”,是指“封国土,建诸侯”即分封制。李百药从历史进化的观点出发,批评曹、陆等“著述之家”在对待分封制上是“多守常辙,莫不情忘今古,理蔽浇淳”,恢复分封制无异于“以结绳之化,行虞夏之朝;用象刑之典,治刘曹之末”。果真如此,则“纲纪紊乱,断可知焉”。李百药进而认为:“得失成败,各有由焉。”他引用“天地盈虚,与时消息,况于人乎?”的古训来证明自己的论点。[73]不过,李百药对“与时消息”并未作出理论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