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肩头被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伯父陶立德端着水烟壶站在身后。伯父吐口烟问:“秉坤呀,想什么呢?”
他心里竟有些慌,忙不迭说:“没,没想什么!”
伯父吹吹烟灰:“学会跟伯伯扯白哒!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清清白白的。”
他顿时红了脸,不作声,在老练精明的伯父面前他感到自己太不老成了。
陶立德叹口气说:“也好,你爹死后我就带你,如今总算把你带成人,让你成了家,也算对你爹有个交待。你放心,该归你的东西我一针一线都不会要。你去把二叔公和龙先生请来做中人吧,我把你的家产都移交给你。我也懒得替你操这份心了。”
他心里一喜,转身拔腿就跑,跑了几步猛觉不妥,太显得迫不及待了,于是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放慢了步子。
陶秉坤很快就将二叔公和龙先生请来了。二叔公是村里辈分最高的长者,凡有田界纠纷邻里口角之类少不得要他出面调停裁决。而龙先生则是石蛙溪的一支笔,写个字据立个契约少不了他,虽然村里会写字的还有不少,但谁又能比塾师先生更知书明理呢?比他的身份更令人信服的却是他的不偏不倚,他是外姓人,不会偏向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