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小姐仿佛在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打开罩子。“这是一枚蛋。”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但这枚蛋也是你的孩子。”
“这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呢?”他大声说道,想笑,又很生气,因为他觉得对方也疯了。这个女人疯了,他对自己说,要么是她疯了,要么这就是一场恶作剧。鉴于她是一名医生,B先生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这是一场恶作剧,对不对?”他皱起眉头,满是憎恶地斥责道,“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你们觉得这很有意思?是那个庸医让你来的对不对?用这样的方式治疗我,好心安理得收下我妻子支付给他的医疗费用?”
C小姐摇了摇头,无动于衷,只是衔着淡淡的微笑,耐心听完他的指责,然后用世间最肯定的语气,重复道:“这枚蛋是你的孩子。”
“这枚蛋是我的孩子?”B先生努力睁大眼睛,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渐渐张开。吸气。他颤抖了好一会儿,瘦削的胸脯高高鼓起,奇怪的情绪在肺泡中酝酿着,仿佛快要炸开了。下一秒,呼气。他仍旧颤抖,吐出胸口积压的浊气,整个人像是蓦地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战栗不安地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许久之后,方才停止喘息。然后他接受了这种幽默的事实,但还没意识到事实的严重性。“这种蛋……”B先生斟酌着措辞,满怀希冀又支支吾吾地问,“这种蛋壳,是你们用来培育婴儿的新技术,对不对?我听说,有些早产儿得放到保温箱里培育,这种蛋壳技术可以提高存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