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渊博的知识,我们同样可以找出各种科学存在的缺陷。即使一般的群众,由他们所听到的喧闹声,也可以获知科学门内并非事事顺利。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辩论的题材,学者们通常对它们都会持有不同的观点。即使是那些最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们也喜欢对它们进行争辩,而对于那些特别重要的问题,我们却给不了明确的结论。争辩无休无止,就好像是每件事情都不能确定,但当他们处于争辩过程中时,反而表现得热血沸腾,就仿佛一切事情都是确定无疑的。在所有的吵闹之中,要取得胜利靠的不是理性,而是辩才。无论是谁只要有了辩才,就可以将他荒诞的假设吹得天花乱坠,唯恐找不到新的信徒。所有胜利者并非手持矛剑的武士,而是军中的吹鼓手和乐队。
据我观察,一般人之所以会对形式繁多的形而上学的推理产生厌恶的心理,原因就在于此了。甚至自命为学者,并且对于其他的任何一个学术部门都给予适当重视的一些人,也一样具有这样的心理。他们那些所谓的形而上学的推理,并不是针对任何有关特殊科学部门所作的推理来说,而是指在一切方面都极其深奥,只有在经过了思考以后才能有效理解的那种论证。因为对于这种研究,我们通常都是白费力气,所以我们总是毫不迟疑地将他们抛弃,认为既然人们必然一直都要受错误和幻想的安排,那么至少我们可以使错误和幻想变成自然的、有趣的。只有相当程度的懒惰和最为坚定的怀疑主义者,才有可能替厌恶形而上学的心理进行辩解。原因在于,如果真理是为人类力所能及的,那么我们就可以这样说,它一定隐秘于非常深奥的地方。即使是最伟大的天才,在这方面耗费了很大精力,依然毫无结果;如果我们希望不劳而获地取得真理,那真是太狂妄自大了。在下面的我所要阐述的哲学当中,不认为自己具有这种优越条件,如果我的哲学非常浅显易懂,反而会让我觉得这是对它的一种极大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