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信息时代了,这些日子,她虽然足不出户,各种招工的信息依然源源不断。吴楚雄几乎天天都要打来电话,向她通报“找工作”的进展情况。打开电视,不仅有专作广告的图文台,有狂轰滥炸的广告攻势,即使播电视剧还不时飞播广告字幕。可惜这么多招工信息,竟没有一条适合她的。不是饭店服务员,就是公关小姐,要不就是售货员、打字员,难道除了这几条狭窄的小道,她就再无路可走了吗?有一次,看到一条声讯台招收播音员的信息,条件挺优厚,工作环境也不错,她连忙去征询吴楚雄的意见,谁知劈头就被吴楚雄训了一通:
什么播音员,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那不过是不见面的妓女而已。什么午夜悄悄话啦,性爱天地啦,知心热线啦,都是些教唆犯罪的东西。我的邻居有个小男孩,叫一个接线小姐勾引着,一个月打了三千块电话费,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差点把他妈气死!一个女娃娃家,与其在电话里打情骂俏,与男人们调情,还不如干脆下歌厅当小姐呢。我看你也别挑拣了,还是到我这破公司当业务员吧,总比闷在家里强。再闷下去,保不来还会闷出病来的。
谈话是在吴楚雄从原纸箱车间里隔出来的那间所谓“办公室”里进行的。从这里望过去,车间里黑乎乎的,仅有的几台小型圆盘机也都停了。当年刚进厂的时候,望着这些高大的车间,就像望着阿加门农神殿那样令人激动不已,现在却一点情绪也没有了。这些天,不知是什么缘故,吴楚雄也比过去黑瘦了许多,脸上那疤就像老树皮一样发皺。看着那一道道疤痕,她总是感到一种强烈的内疚与酸楚,立刻摇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