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静,天上的浩月已挂在中天,他们才喂完晚间第一顿食,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回到石室歇息。石室是名副其实的石室,一穴阴暗潮湿的山洞。洞的四壁长满了青苔,头顶上偶尔还滴下水来。东边角的一大堆稻草,那是勾践夫妇的卧处,西边角的一小堆稻草,是范蠡的睡“床”。他们不脱衣衫,褴褛的衣服已是补丁重叠,破被是以前的囚犯遗留在石室里的。这时天还冷,这些破被烂衣还能抵御些晚上的凉意。但是,稀粥霉饭饱一顿饥一顿,使瘦骨伶仃的身体有时还难耐五更寒。
岁月如晦,劳辛如斯,然而,尽管离愁难消,忧思难解,勾践和范蠡并不长吁短叹,不改初衷地忍受着艰苦的劳作,饥寒的折磨,精神的痛苦;君臣坚信只要现在能忍受一切困苦和耻辱,一旦回到越地,奋力自强,最后必能伐暴诛残,战胜吴国。“只要越国君臣心不死,韬晦不变,如今的危困,一定潜藏着异日的畅达。”他们在每个疲惫的晚上这样相互激励着。勾践夫人在对待困苦的态度上与勾践他们是一致的,她说:“观在我们好像虎嘴边上的弱食,尽管生命丝毫没有保障,但是比起昔日成汤幽禁在夏台,文王被囚在牢里,可能要好多了。希望是存在的,夫差一定会变成夏之桀、商之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