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学派把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延伸到文化领域,揭示出资本主义社会的工具理性特征。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又译阿多尔诺)既揭示了工具理性的深层文化根源,又结合大众文化的兴起揭示出工具理性已经渗透到人的存在的所有领域,并通过大众文化使人们自觉地服从于工具理性的统治。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看来,这是主体自觉走向理性操控与支配,以主动的态度完成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操控的“总体性”。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中,卢卡奇的总体性理论成为阿多诺《否定辩证法》批判的对象。
在阿多诺看来,“矛盾是同一性掩盖下的非同一性”,因此,“辩证法是始终如一的对非同一性的意识”,否定的辩证法就是通过解释、批判现实来否定、废除现实。阿多诺对同一性的批判不仅是哲学批判,而且是政治批判、社会批判,是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这种批判极为强调“异质性和独特性”,反对“屈从于世界的抽象同一性”,自觉意识到资本主义这一“物化世界”是被资本同一性逻辑整合起来的“被管理的世界”,意识到在这个“奴役一切的同一性原则之下,任何不进入同一性的东西、任何在手段领域逃避计划的合理性的东西都成为同一性带给非同一性的灾难而进行的可怕的报复”,意识到“同一性,作为总体性,具有本体论的优先性,这是通过将非同一的间接性提升为绝对的存在概念的等级而实现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