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看书入迷,连我进了屋也没有发觉。我把酒酿丸子放下,轻声道:“相公,夜深了。”
他这才惊醒,将书倒扣在桌上,抬头对我浅浅一笑——相敬如宾。
有时候,他也会边吃着夜宵,边和我说方才书里的内容,他说得神采飞扬,我听得津津有味,至少看起来津津有味。
和旁的读书人不同,他常说要收复失地,激动处拍案而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他喜欢唐婉那样的辩手,字字珠玑,同样地,也喜欢我这样的听众,崇拜仰望,满足他的虚荣心。
唉,男人都这样,他高兴就行了。
爱情什么的,我已经过了奢望的年纪,但愿细水长流,能与他一世白头吧。
我的第二个儿子,子龙出世不久之后,陆游就赴京赶考了。
婆婆日日在家烧香拜佛,祈祷他能高中。我却不担心,担心也没有用,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但我仍是安慰婆婆:“相公十年寒窗,才名远播,必然高中。”
果然,次年传来消息,陆游临安省试第一。婆婆握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你果然是我们陆家的福星!”
但我心中却有忧虑,锋芒太露,他又不知收敛,秦桧当朝,他必难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