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但当时还有好多像莫奈一样优秀的画家卖不出去他们的画,到现在他们的画仍然不值什么钱。这谁能说得清楚?画得好就一定能成功吗?千万别相信这个。再说,你的这位朋友是否有才仍需进一步的证明。除了您,再也没有人说过他的好。”
“那你怎么才能识别出一个人画得好与不好?”戴尔克问,脸被气得通红。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了名。”
“市侩。”戴尔克大声地喊。
“你且想一想过去那些大艺术家——拉斐尔、米开朗琪罗、安格尔、德拉克洛瓦,他们都是出名的。”
“我们走,”施特略夫跟我说,“否则我非杀了这个人不可。”
二十三
我常常见到思特里克兰德,有时候还跟他下下棋。他的性情不太稳定。有时候一声不吭、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对谁也不理不睬;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磕磕巴巴地跟你聊起来。他虽然说不出什么意味隽永的话,但是他惯用粗俗的语言极尽讽刺挖苦,你很难不被打动,他总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他心里想的。他从不关心别人的感受,在伤害到别人的感情时,他会觉得很有趣。他不断地狠狠地奚落戴尔克·施特略夫,令他狼狈地跑掉,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是,思特里克兰德身上有股强大的力量总在吸引这个肥胖的荷兰人,使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像条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再度来到思特里克兰德这里,尽管他也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令他心悸的恶毒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