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赵炎煊感觉自己的胸膛里缓缓翻腾着一股似冰做的泥浆,那东西似乎把一切都捣毁了,冷冷地堵在那里,像是嘲笑着讥讽着。
他本无心于那把龙椅,也曾憧憬过离开皇城过那种游山玩水四海为家的随心所欲日子,可是身为皇子,一个打出生就被定为不详之人的皇子,怎么可能活得自由自在?
小时候,每当受了屈辱,年长他三岁的墨夜就会在他耳边叨念着,天道人生生来苦,这天底下,没有谁可以真正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最初的时候,他不信。
现如今,满身伤痕的他已然深信不疑:只有坐上那把明晃晃的椅子,掌权生杀大权,才能活得不那么狼狈与屈辱。
父皇是何等厉害角色,其手段他太明白了。
营帐内的空气凝成一朵朵无声的乌云,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微敛了下眼,唇角逸出一丝苦笑,赵炎煊回转过身跪下,“儿臣不敢!”
短短的四个字,不仅没有正面回答恨也不恨,同时也让人不禁揣摩他所谓的不敢到底是不敢恨还是不敢抗旨。
宋帝目中厉光一掠,闪烁不定地盯在赵炎煊这个从长相身形到言行举止均不像自己,骨子里却淌着和自己一样孤傲内敛血液的儿子,
终于,淡淡的叹道:“煊儿,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此番与北疆和亲,父皇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