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驹下炕出屋了。谢铁骅自饮一杯,自言自语地说:“滚吧,都滚吧。”乔日成脱鞋上炕,讨好地说:“我不滚,您要是不嫌弃,我陪您唠几句小嗑。”谢铁骅瞅一瞅乔日成,说:“你会唠什么?我只知道你会做豆腐。”乔日成喝了口酒,说:“团长有所不知,我是时运不济才做豆腐。”谢铁骅笑了,说:“是啊,来一个!”两人碰了一杯。
乔日成话匣子一开,就开始吹上了,他说:“不怕您笑话,在我们家乡柴河堡的那条沟,我小名叫乔大文化,人家说我,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地下的事儿全知道。”谢铁骅哈哈大笑,又举起酒杯,说:“天上的事儿我不想知道,你就说地下的事儿吧。”乔日成说:“这么说吧,中国三千年都装在我心里,您想唠啥吧,从江山社稷到时局方针。”谢铁骅打断他,说:“江山社稷啊,时局方针啊,不用唠,你就唠现在,唠我。”乔日成不明白,问:“唠你?你什么?”谢铁骅说:“你刚才说我不寒碜。”乔日成咂巴一口酒,说:“我没说瞎话。中国是你的吗?不是。蒋介石、张学良都不嫌寒碜,你寒碜啥?”谢铁骅呵呵笑。乔日成抿了口酒,信口开河地说道:“这叫什么知道不?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你一个领兵一千的小团长,救不了奉天,更救不了中国。张学良贵为上将军尚且如此,何况团长乎?”谢铁骅说:“叫你这么说,我只能撒丫子?”乔日成语气肯定,说:“对呀,必须撒丫子。”谢铁骅又笑,和乔日成碰杯:“知我者,你乔豆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