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被他不卑不亢的回话激得怒火万丈,小小一个外臣,大胆擅自下令闯宫抢人,自己亲自来,居然哓哓置辩毫不容让!因厉声说道:“既然你不肯出来,我进去,当面说话!”
阿桂心里也冒了火,亢声回道:“不成!”
“为什么?”
“这是军机处!”
“别说军机处,乾清宫养心殿我直出直入,谁敢拦我?”
阿桂绷紧嘴唇,竭力压抑胸中怒气,好一阵才平静下来,却不答钮祜禄氏的话,只高声叫道:“当值的太监听着,在铁牌诏令前给贵主儿掌灯!”
“喳!”隔壁几个太监扯着公鸭嗓齐声应道。
钮祜禄氏正怒气勃发间,听得这一声,不禁一怔。惶惑间,两队太监提着四盏米黄西瓜灯打军机处东厢出来,也不言声,走至军机处门东靠墙处,将灯高高挑起。钮祜禄氏日日在内宫转悠,还真的是头一次来军机处,竟不知道这里也竖有铁牌。煌煌灯烛下定睛看时,果真有两面回龙镶边狴犴卧底铁牌,一面写着:
谨奉世祖圣祖世宗皇帝遗训,后宫嫔妃妄行干政者,诛无赦!
一面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凡王公贵胄文武百官并内宫人等,擅入军机处者,格杀勿论!
都是乾隆一笔极漂亮的颜书御笔,藏蓝底儿嵌金字俱都是满汉合璧,在灯下熠熠闪烁,仿佛在显示它至高无上的威权。钮祜禄氏满脸怒容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像雷惊了的孩子似的兀立在铁牌前,哆嗦着惨白的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