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以上分析来看,颇疑盗羊之事发生于赵含章案之后幽州普遍核查赃物的背景之下,而发其赃罪之节帅,正是继任的薛楚玉或张守珪中的某一位。这段往事我们曾在此前探讨开天之际的幽州格局时详细论及,兹仅就核赃一事再予扼要梳理。开元二十年(732)六月,"幽州长史赵含章坐盗用库物,左监门员外将军杨元方受含章馈饷,并于朝堂决杖,流滚州,皆赐死于路”③,此后薛楚玉节制幽州一年,至开元二十一年(733)秋张守珪到任。当年九月,时任平卢军使的高钦德“终于柳城郡公舍”④,次年已自幽州经略军副使任上贬为左威卫中郎将的翟选“终于幽郡之第”⑤,而幽州节度副使康令恽也于同时去世⑥。事实上,赵含章远非坐赃赐死般简单,而高、翟、康三人也恐非善终。首先,从墓志来看,高钦德系高丽降户首领,翟选为丁零人或鲜卑人,而康令恽则可能为粟特人。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三位掌握当地核心军事力量的蕃将相继谢世,家室亦受波及。其次,赵含章心腹幕僚杜孚的墓志中有“部曲且死,占募何从”、“感栾生之义,哀赵氏之孤”①的说法,其中用以隐喻的晋国栾氏、赵氏都是因政治斗争遭遇族灭,而作为“部曲”的杜孚也确实在五个月后故去,可见赵含章绝非简单的因“盗用库物”获罪。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是,在平卢军使高钦德故去之后,玄宗在给张守珪和安禄山的一封敕书中即有“禄山义勇,武用绝人,谋帅得贤,裨将复尔”以及"冬初薄寒,卿及禄山并诸将士已下,并平安好”等语②,这是安禄山自开元初投奔岚州后再次出现在史料中。蒲立本认为安禄山系张守珪从河西带至幽州的心腹旧将③,但这种推测很难立足。考虑到位高权重的赵、高诸人相继获罪故去,安禄山更像是新到任的张守珪有意提拔的当地将领,他的发迹仍然离不开当时幽州局势的整体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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