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领他进了大院后,他就撇下她,僵硬地往前走。他的肩膀像被一股力量狠狠压住了一般,满身落魄颓唐。以沫蹙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厉害。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见了他,都朝他投去探究的目光,像是要从他脸上寻找那桩家庭伦理新闻的后续。
他无视那些目光,拖着步子一路前行,走到他家以前住的地方停下。
以沫顺着他的视线往三楼看去,那里的窗户洞开着,一扇窗支棱在微风里,透着种下世气。
楼下的水泥地上,隐约还有干涸的血迹。想必那就是他爸爸跳楼的现场。
江宁站了很久,举步朝南边走去。
以沫随着他默然前行,直到走进那片暌违已久的荒地。
当江宁再次打开那扇木门时,以沫的心境已不同上次的心酸,而是有了一种洞悉世事浮沉的慨然。
地下的萋萋绿草在他们脚下发出窸窣的响声,江宁一路走到那个废弃水塔下,沿着锈蚀的铁皮梯子往上爬。
以沫没有丝毫犹豫,也随着他爬上了水塔。两人并肩坐在那水塔的边缘,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过了很久,江宁嘶声说:“我们都是被圈子抛弃的人,抛弃你懂吗?”
以沫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她记得这是江宁跟她在这里说的第一句话。不知怎的,以沫的眼圈骤然红了,她轻轻颔首:“懂了。”
这回,她是真的懂了。
江宁从衣兜里翻出一盒烟,取一支点燃:“很奇怪,有时候,你越怕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