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夫人哀哀抽泣起来。
沈炽皱了皱眉头:“这时哭有什么用?子不教父之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唯有余生用这条残命力所能及为他赎罪。至于那人,她会受到惩罚,这种惩罚对于她来说会比死还难受……”
沈炽嘴唇嗫嚅片刻,语声再度哽咽:“沈渊,我再问你一句,你悔过了吗?”
沈渊这时面容已经完全平静了,他朝沈炽和沈二夫人扑通磕了个头,挺直身子道:“孩儿悔过了,孩儿万死不足惜。”
沈炽凝视着他,点点头:“好,那你去吧,既已悔过,那便好好上路,如果有来生——”
沈渊没等父亲说下去,起身快步出了祠堂,一言不发地跟等在外头的数名光明卫离去。
祠堂内只剩下了沈炽和沈二夫人,沈二夫人颓然地坐在地上,半晌沉默着站起身来,木然地一步步出了祠堂。
雪片不断自虚掩的大门飞进来,空旷的祠堂内冰寒沁骨。沈炽独自跪在牌位前,明明灭灭的烛火将他的影子交错投在地板上。那影子微微跳动着,说不出的孤寂和怆然。
门又“咯吱”一声被推开,他转过头来,见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进来的沈老爷子。
“爹!”沈炽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朝沈老爷子叩头下去,颤声道,“我对不起大哥大嫂,对不起沈家列祖列宗,对不起数万冤死的西境军,对不起大宣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