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的时日过得平常而又单纯。
没有离开过他的玛丽亚公爵小姐和娜塔莎也感觉到了这点。她们不哭,不颤栗,在最后时间里,她们自己也感觉到,已不是在照料他(他已经没有了,他离开了她们),而是在照料关于他的最亲密的回忆——他的身躯而已。她俩的这一感觉非常强烈,以至死的外在的可怕的一面,已不能对她们有影响,她们也不认为需要发泄她们的悲伤。她们既不在他面前哭,也不背着他哭,而且绝口不在她们之间讲起他,她们觉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她们内心明白的东西。
她俩都到,他愈来愈深地,缓慢而平静地离开她们,沉入到那一个某处,并且她们两人都知道,这应该如此,这样好。
给他作了忏悔,领了圣餐;大家都来他这里告别。当儿子被带到他跟前,他用嘴唇吻了他便转过头去,不是因为他觉得心情沉重和遗憾(这一点玛丽亚公爵小姐和娜塔莎是明白的),而是仅仅因为他哭了,要求他做的事也完了;但当人们告诉他为儿子祝福,他这样做了,又睁开眼张望,仿佛询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