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时,孙大霖忽听高阁老传召,不知何事,忙到尚书直房谒见。高拱头也不抬,问:“你掌考功,参劾文官倶经你手,你说,哪个地方贪风最盛?”
“这个……”孙大霖支吾道,“各巡按御史、巡抚参劾官员,通常都差不多,够交差就行了,是以本部接到的要题覆的弹章各省相差不大,下吏不好判定哪里贪风最盛。”
高拱抬起头,欲发火,又忍住了,叹口气道:“我听说广东贪风最盛,良有司甚少,不知是否属实。”自知问不出所以然,也就不待孙大霖回应,便道,“抚、按参究官员,不能袭故套。考功司拿出改制办法来。”孙大霖点头称是,高拱又道,“巡按广东御史杨标任期已满,回京交差,你把他找来,我想向他查访一下广东官场情形。”
“下吏记住了,下吏也当多方查访。”孙大霖乖巧地说,正要施礼退出,高拱脸一沉,点着摊开在面前的一份文牍问,“巡按河南御史杨相劾祥符知县谢万寿性资刚暴,擅用非刑,打死无辜苏仲仁,该如何处分?”
孙大霖心里“咯噔”了一下,考功司已拟了处分呈批,为何还要这样问?分明是不认可了。但他还是咬着牙,把已拟的题覆重复了一遍:“玄翁,论法本当拟斥。但念其初授知县,在任日浅,姑从宽处分,改调闲散,以全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