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天边云霞飞舞,高楼下人来人往,罗素的同事兼老乡苏娅是一个三十岁的单身女人,她站在旁边羡慕得口水直淌。
她说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唱得这么不要脸,这爱也太汹涌磅礴了。
那时候罗素觉得,爱情可以伟大到抵抗所有的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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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音乐餐厅店面不断扩张,华丽的装潢彰显着老板的富庶,专门扩出来的舞台大厅里,放进了一架高雅的三角钢琴。
乐器和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当一个白衣姑娘坐在琴凳上妖娆弹琴,捉襟见肘的老虎便失业了,过得更加捉襟见肘。
越来越多的艺术院校毕业生像潮水一样涌进这个城市的餐厅和酒吧,专业锤炼与业余爱好抢饭碗,竞争惨烈。
老虎看清现实,却耿耿于怀。他背上吉他去拜名师,三百块一节的课程,来不及等他消化琢磨就上完了。钱花起来像水一样,挣起来却举步维艰。
已经二十五岁的罗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陪客户吃完饭偷偷跑回去打包,房租也厚着脸皮一拖再拖,家里唯一有生气的东西是用吃剩的橘子核种出来的绿色植物。
一对穷酸情侣,偶尔和苏娅出去吃饭,都没有足够的底气与苏娅抢着买单,罗素的脸色难看透顶。
他们一直坚信的爱情和理想在现实里被一点一点蚕食。
而老虎关心琴技的精进多过于关心辛酸的生活,他无比羡慕地对罗素说:“虎妞,今天我弹了老师那把三万八的吉他,你不知道音色有多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