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明在对面的楼房里高声叫我们,说是联欢晚会开始了。
老明在门口等着,一旁站着骏马。
我还没走近,他们就将鼻子伸得老长,一下一下狠狠地嗅着。骏马以为肖姣搽了什么名牌香水,就说他一向清楚青滩那儿的人很富,没想到这么富。老明猜了两次,两次都说这香味像是桃叶橙的,还说,若是八号母本、十八号母本和母本第一代一百三十九号等几棵树上的桃叶橙,女孩揣一只在怀里,绝对能把香水店的老板活活气死。
谁都没想到,晚会的高潮是肖姣掀起来的。
本来她没有节目,老明安排她同我跳一曲华尔兹,被她拒绝了。别人表演时,我们的目光碰撞了几次。在某个时刻,老明突如其来地宣布,将由肖姣小姐演唱久违了的峡江船工号子。
肖姣往麦克风前一站,舞厅里突然静下来,只见她胸脯猛一起伏,便石破天惊地唱起来:
吔喂哟——
吔嗬吔嗬吔嗬……
连手啰——嗨
呀依嗬嗬——嗨
呀嗬吔呀嗬——吔呀嗬吔呀嗬——嗨
呀嗬吔呀嗬——再撸一下嗬嗬——嗨
呀嗬吔呀嗬——嗨
呀嗬吔呀嗬——嗨
……
呀嗬吔嗬——跑坡——嗨
呦喂呦七七——
呦喂呦七七——
大家都晓得一点纤夫的情形,骏马带头,连老明都跳入舞池,一齐扭动着我从未见过的各种各样古怪而沉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