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却没有等着细听她的报告,就一同挽着手走进屋子里了。他们在一盏细细的灯光前吃过晚饭,因为事情上急,便又匆忙地讨论起问题来。
梅春姐小心地,就象小学生背课文那样的,将日中怎么发生乱子的经过,通统背诵出来了:——是谁不愿将“细媳妇”交出来,是谁曾阻挡寡妇们入会,是谁来会中哭诉着,纠缠着,又是谁要来会中讲交情,求面子……这些问题她通统不能解决。她用了一种孩子们般的无办法和渴望着救助似的神气,凝注着黄的面貌,希望他能迅速地给答复下来。
黄笑着,并日勉慰地问她了:
“姐啦!你的意思呢?”
“我以为,……现在,……黄啦!”她说,“我们也应给老年人一些情面,这些老人家过去对我都蛮好的。……因为,我们不要来得太急!……譬如人家带了七八年的‘细媳妇’,一下子就将她们的夺去,也实在太伤心了!……我说,……寡妇也是一样啦!说不定是她们自己真心不愿嫁呢?……”
黄不让她再说下去,便们着他的眼睛,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怎样呢?黄啦!你为什么笑呢?”她自觉地羞惭地说。
“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副软弱的心肠呢?我的心爱的姐!……你以为一切的事情通统这样的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