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她又提到他家里许多人的名字,询问他们的近况,安德罗乔也逐一答复了,这就使他越发相信他不该相信的事儿了。
他们这样谈了好一会儿,天气又热,她叫端上希腊酒和蜜饯来,他吃过一些之后,看看已是晚餐时间,便起身告辞。她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假装生气的样子,搂住了他,说:
“天哪!我现在才知道你原不曾把我放在心上!你刚遇到一个生平未曾见过的姐姐,你是在她的家里那就该留下来才是道理呀;谁想到你才只来到,就闹着要回旅店去吃晚饭了,今晚上你得在这里吃饭。可惜我的丈夫不在家,我还是要尽我主妇的本分来款待你。”
安德罗乔想不出别的话来,只得这样道:“我把你完全看作自己的亲姐姐,可要是我留着不走,就累人家一晚上都等我回去吃晚饭,那就未免太不懂礼貌了。”
“我的好天哪!”她嚷道,“难道我家里没有人了吗?我派个人去关照他们别等你就是啦。不过,要是你真懂得礼貌,那你就应当把你那些朋友全请来,等用过晚饭,那时候你一定要走,就可以和他们一同回去。”
安德罗乔回说他今晚不想把同伴请来,不过自己愿意遵命留下。于是她装作派人到客店里去关照他们别等他回来吃饭了;又跟他扯谈了一番,然后请他同进晚餐。她预备了好几道菜,总是存心消磨时光,等吃罢一顿晚饭,已经是黑夜了。安德罗乔站起身来想要告辞,她可无论如何不答应,说是在那不勒斯,晚上不是随便好走路的,尤其是一个陌生人,夜行更不安全,还说她方才派人到旅店里去通知他不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同时也关照过今晚他要在外面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