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知为什么受不了当着学生的面遭到反驳,所以他不屑搭理这个无知无识的人。如同没有听到这蠢话一般,他教学生们怎样将种子播进田垄,怎样在种子上盖上一定厚度的土,最后又怎样在每一田垄的尽头插上标牌,说明种子的名称、播种时间以及播种人的姓名。
那些农民目瞪口呆地看他们做这一切,对这种精耕细作感到好笑。他们放肆地笑着,高声说:“你数过每粒种子吗?”“兄弟,你已给每颗种子取了名字,记下了它的皮色了吗?”另一个喊道:“我的妈呀!如果我们这么细心地照料每一颗小种子,我们十年也不会有收成!”
源的学生对这些粗俗的玩笑不屑回答,那两个农村小伙子是所有人当中最气愤的,他们高喊:“这些是外国种子,不是你们在地里播的一般种子!”农民们的嘲谑使他们比老师还要起劲地工作。
过了一会儿,嬉笑声在观望的人群中沉寂了。他们沉下了脸,感到无趣,好像碰巧似的一个接一个吐了口唾沫,然后转身回村去了。
然而源十分快乐。他们继续播种。抚摸着手中的泥土,他感到心情舒畅。这泥土十分肥沃,它衬着金黄色的外国良种,真令人赏心悦目。这天的工作就这样完成了。源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带有快意的疲倦,但这种疲倦使他精神焕发。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些年轻人,他们中间即使最苍白的这一下也有了清新健康的脸色,虽然迎着西面吹来的寒风,他们的全身却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