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天傍晚安妮问我,我们正坐在门口看日落。
“什么意思?”
“等一切结束之后。”
“等什么结束之后?”
“打完仗之后。等黑人都自由了的时候。”
“这个嘛,我可能会当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这件事还能成功。往北跑到自由州还容易些,可我当时并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坐在她身边的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无比愉悦,时间过得那么快,使我对未来的打算渐渐模糊了,变得无所谓了。于是我说:“我可能会买一把小提琴,下半辈子就唱歌。我喜欢音乐。”
“亨丽埃塔!”她俏皮地责备我,“你可从来没露过这一手。”
“怎么啦,你也没要求我呀。”
“那么,就给我唱个曲儿吧。”
我给她唱了《南方牛仔》和《雄赳赳气昂昂,黑人要回乡》。
我们坐在屋顶上垂下来的一条秋千上,那是老家伙装的,我坐在安妮身边,对她歌唱。她的脸越来越柔,整个身体软得像棉花糖似的坐在那秋千上听着。“你唱得真美。”她说,“可我不喜欢这种造反的曲儿。唱个宗教歌曲吧。献给上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