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我的沉思中走了出来,去换了些西班牙钱,到卖票处去买了里程车票,出来买了一份昨天的《太阳报》、(EI Sol)一包烟,然后回到安放着我的手提箱的长椅上去。
长椅上已有人坐着了,一个老妇人和几个孩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共是四个孩子。而且最大的—个十二岁的孩子,已经在开始一张一张地撕去那贴在我箱上的各地旅馆的贴纸了。我移开箱子坐了下来。这时候,便有两个在我看来很别致的人物出现了。
那是邮差、军人和京戏上所见的文官这三种人物的混合体。他们穿着绿色的制服,佩着剑,头面上却戴着像乌纱帽一般的黑色漆布做的帽子。这制服的色彩和灰暗而笼罩着阴阴的尼斯各尼亚的土地以及这个寒伧的小车站显着一种异样的不调和,那是不用说的;而就是在一身之上,在这制服,佩剑,和帽子之间,也表现着绝端的不一致。“这是西班牙固有的驳杂底一部分吧。”我这样想。
七点钟了。开到了一列火车,然而这是到桑当德尔(Santanter)去的。火车开了,车站一时又清冷起来,要等到八点二十分呢。
我静穆地望着铁轨,目光随着那在初阳之下闪着光的两条铁路的线伸展过去,一直到了迷茫的天际;在那里,我的神思便飘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