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非现任官吏即不受此禁例之束缚,勾栏盛况并不因之减色。驯至士人以老称妓,茅元仪曾愤慨地说:
近来士人称妓每曰老,如老一老二之类。老者吾辈所尊,而尤物所忌,似不近人情。(78)
十七世纪初,轻薄文人至以科举名次来标榜妓女,称为花榜,冰华梅史《燕都妓品序》:
燕赵佳人,颜美如玉,盖自古艳之。矧帝都建鼎,于今为盛。而南人风致,又复袭染薰陶,其艳宜惊天下无疑。万历丁酉庚子间(1596—1606)。其妖冶已极。
有状元、榜眼、探花之目。同时曹大章有《秦淮士女表》,萍乡花史有《广陵士女殿最表》。(79)可见这风气之普遍。余怀记南京教坊之盛,甚至说:
南曲衣裳妆束,四方取以为式。(80)
崇祯中四方兵起,南京未遭兵燹,这一阶级在国亡家破的前夕,依然征歌召妓:
宗室王孙,翩翩裘马,以及乌衣子弟,湖海宾游,靡不挟弹吹箫,经过赵李。每开筵宴,则传呼乐籍,罗绮芬芳,行酒纠觞,留髡送客,酒阑棋罢,堕珥遗簪,真欲界之仙都,升平之乐国也。(81)
明代后期的色情小说,最著者如《金瓶梅》,就是代表这时代的作品。清初孔尚任的《桃花扇》所描写的秦淮河教坊盛况,也是这时代的写实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