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事情很急吗?”陈溪看了看面前的一沓变动单。
“应该算是吧!我觉得越快越好……”梁若清还真不像工会主席刘世奇那么客套,说不让步就不让步。
“好吧,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过二十分钟我过去见您。”
“好,我等着你,再见!”梁若清说完,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陈溪心想,他算是有点素质的了,至少知道挂线之前先说再见。
梁若清放下电话,哼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将要跟陈溪谈及的文件,顺手撂在一边,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龙井,一边吹着杯里的热气,一边踱到窗前,眺望远处的山影。
1966年生人的梁若清,走过了一个谨慎而略带压抑的少年时期。青春之年适逢新中国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经济政策转型,原本顶替父亲进厂当工人的他,机缘巧合地利用夜大教育经历进入厂部科室工作,这在当年曾令他一度是车间兄弟们的偶像。梁若清虽不算是才智过人,也不够踏实肯干,但头脑相当灵活。他尽管因为好钻营取巧始终未被工厂的党组织吸纳,却仍凭着另类的“政治敏感度”成功攀附企业上层,并总是可以站对队伍,一路成为干部任免制度的受益者,数次被“破格”提拔;而在周边的同事仍只是安分地围着自己的办公桌转悠的时候,他却利用工作外务之便在行业内与人结交,不仅为自己穿引编织了通达的人际关系网,在那物资尚不丰富的年代还给自家倒腾了不少紧俏商品。取消福利分房之前,他又及时地搭上了“末班车”。因此在同一辈的人眼里,梁若清也称得上是一个会打算盘、善识时务的“俊杰”,用那些老同事的话说——该吃该占的,一样儿都没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