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蒂埃说:“怎么,赛查先生已经把房租付给你了?这和他向来的习惯完全相反。”
“噢!那是我要求的。我待房客好得很哪!”
杜?蒂埃私下想:“倘若皮罗多老头破产,叫这个小混蛋当破产管理人倒再好没有。那张出口伤人的利嘴很有用处。他准是和陶米蒂安一样,在家没事,拿掐死苍蝇做消遣的[82] 。”
杜?蒂埃上了牌桌,克拉巴龙听着他的吩咐已经先入局了。杜?蒂埃觉得有了灯罩做掩护,那冒充的银行家就不会被人识破。他们俩的态度像素不相识的一样,你再疑心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勾结。高狄沙知道克拉巴龙的来历,只是不敢上前相认;那位有钱的掮客摆着暴发户面孔,好不威严的把高狄沙冷冷的瞪了一眼,分明是不愿意他过来招呼。
清早五点左右,跳舞会像一个明亮的花炮一般熄下来了。摆在圣?奥诺雷街上的一百多辆马车,只剩下四十辆光景。大家跳着蒲朗日舞,过后又是高底翁舞,英国快步舞。杜?蒂埃,罗甘,加陶的儿子,葛朗维伯爵,于勒?台玛雷,一块儿玩蒲育德。杜?蒂埃赢了三千法郎。东方发白,烛光暗淡了,打牌的客人过来看最后一次的四组舞。布尔乔亚的寻欢作乐照例要闹哄一阵收场。大人物走了。余下的都跳舞跳得兴高采烈,屋子里暖烘烘的,不管多么和顺的饮料总有些酒精在内,使老太太们僵硬的筋骨也松动起来,加入四组舞放肆一下。男人们疯疯癫癫,烫的头发全走了样,掉下来挂在脸上,一副滑稽样儿叫人看了好笑。年轻的妇女做出轻狂的样子,头上的鲜花掉了不少。屋子里笑声不绝,仿佛专管诙谑的莫缪斯神到了世界上,给布尔乔亚来一套插科打诨的节目。人人想到第二天又得受工作束缚,便赶紧说笑打趣,玩个痛快。玛蒂法戴着女人帽子跳舞;赛莱斯丁一味的寻开心。四组舞跳个没结没完,有些女的换姿势的时候,拍手拍得特别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