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一家回成都以后,和我们家往来最多。我们家在成都,有外公、有舅舅、还有爸爸妈妈的同学。可二叔在这里只有战友,二婶只有几个世叔,平常都不咋联系。虽然之前只是通信和打电话,但毕竟兄弟情深,两家人住在一座城市里,见面的时候多了,很快就相处得很融洽。不过,二叔有时候也会趁着加班单独来我们家,和爸爸妈妈谈论奶奶的事情。
二叔结婚后的第二年,奶奶去后面的望江楼上整理爷爷留下来的零碎东西,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在楼上跑来跑去地骂街,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因为站得高,骂声传得也很远。这个意西尼玛领教过,我就不仔细说了。要我仔细说,我也说不出来,因为我们家的人,从来都不去听奶奶嚷嚷,不当她在说话,只当她在锻炼。可那时候,估计奶奶病得没这么厉害,周围的人也还不熟悉,特别是那些租房子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赶紧跑到后面去看,听到她骂人,估计是很生气,就想上楼去劝她,可还没上楼,就听到“咔嚓”一声,一块楼板断了。奶奶被卡在楼板里,上不得下不得,两只攥紧的小拳头,还在捶着楼板继续骂。租房子的人看见楼板那么不结实,也不敢上去,就去找居委会。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们站在楼下,讨论来讨论去,意见总也统一不了,主要是多数人鉴于几年前的教训,都不同意叫120和给我爸爸打电话。后来不得已,民主集中,我奶奶才被110救下来,被120拉去了医院。从此,奶奶的下半身就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