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您拿去吧。”阿叶不得已地答应了。但是,她最喜欢的小三郎的《纲馆》《林中客船》等唱片却故意藏了起来不借。对于唱针的装法,上紧发条的方法也都一一做好说明,这才借了出去。
“人家那么宝贝的东西,干吗要借来!还是免了吧。要是给弄坏就糟了。明天还是快快给人家送回去!”
度量小的父亲傍晚下班回家,冷不防就训斥起母亲来。
“可这是你女儿想听才借来的呀。再说了,你自己不也借来不该借的东西嘛。”母亲一点儿也不示弱。
“那当然啦。我要借的对方都不会拒绝的。所以我们更加要好自为之。就是不借,我们也已经受了人家不少的恩惠,为什么要把人家不愿借的东西硬是借来?”
“受人恩惠,是我异想天开要受人恩惠吗?你若觉得不好意思,不想受人恩惠,那也做个样子出来给我们看看呀。明明自己没本事不受人家照顾,还老埋怨别人!要是你能做到让我们不为难,那我怎么会做让你脸上无光的事呢?……”
母亲又说起了她的老一套,一边絮叨一边落泪,从袖袋里拿出皱巴巴的废纸擤鼻子。她与其说是在怨恨丈夫,莫如说是在为自己频频落入这般境地的经历而悲伤。其实,家里每天晚上都会爆发的夫妻吵架,总是以母亲的落泪而收场的。哪怕是易怒的父亲气得太阳穴青筋直暴滔滔不绝地咒骂,只要母亲以她的固定套路回敬,父亲马上会枯萎下去,缄口不言。